2010年1月12日下午,澳大利亚汉学家、麦考瑞大学中文系主任康丹(Danie Kane)教授在主南401作了一场题为“从玄奘到‘功夫之王’”的学术讲座,讲座由首都国际文化研究基地副主任杨建国博士主持。本次讲座系由首都国际文化研究基地、科研处等主办的国际文化讲坛第八讲。
在讲座的开始阶段,康丹教授介绍了这次选题的缘由。中国四大古典名著之一《西游记》的第一部英译本由英国传教士Timothy Richard(李提摩太)翻译,于1907年出版,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这本书需要重新再版,因此出版商希望由康丹教授对英译本进行校对。在校对的过程中康丹教授对《西游记》中的主要形象,特别是唐僧师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过广泛的搜求和考察,康丹教授获得了大量的资料。本次讲座他用图片展示的方式阐释了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下同一人物形象的诸多不同特色。唐僧师徒四人之形象在历史上就经历了诸多变迁,现在传世文献能看到的康熙朝、道光朝、民国期间的师徒四人变化就非常大;就艺术形式而言,小说插图、连环画、漫画、卡通、电视剧、电影、皮影、剪纸、年画、京剧等中的人物形象特别是孙悟空千差万别,有的庄重,有的活泼,有的顽皮,有的持重,有的沉郁,有的坚强;就不同文化而言,有日本卡通版的孙悟空、有日本电视剧版的孙行者,有美国电影版的美猴王,还有电玩版齐天大圣,捷克粗笔勾勒版的大师兄,其形象千差万别,但用的同是“孙悟空”的名字。
在诸多对《西游记》人物形象改造的范例中,电影《功夫之王》无疑是最新的,李连杰饰演的默僧无疑是玄奘和孙悟空的化身,他有着玄奘俊俏的面容,有着孙行者的坚毅与勇敢以及一身的本领。最初西安大雁塔前的温文尔雅、博学多识的唐玄奘被改编成了美国大片中让人激动不已的影视形象,这种巨大的转变不是一蹴而就的,前面所提到的诸多形象实际上诠释了这一转变的过程。
讲座过程中,康丹教授的夫人,澳大利亚麦考瑞大学中文系高级讲师叶晓青博士对《西游记》的初译者李提摩太(Timothy Richard)进行了介绍。李提摩太出身于南威尔士的农民家庭。先后就学于斯旺西师范学校和哈佛福韦斯特学院。1870年2月12日被英浸礼会派来中国,在上海稍事休息后,北上山东烟台、青州传教,并学习中文。1876~1879年华北大旱,他从事赈灾活动,在山西发放赈款,借以与清政府高级官员结交。花1000英镑购买科技书籍及科学仪器,进行自修,向中国官绅宣讲哥白尼发现天心说的秘密、化学的奥秘、蒸汽机带给人类的福利、电力的奇迹等科普知识,并作示范表演。1886年11月,移居北京,受曾纪泽之托,曾为曾氏子侄教英文。1890年7月,应李鸿章之聘,在天津临时任《时报》主笔。次年10月,到上海接替韦廉臣为同文书会(广学会)的督办(后改称总干事)。他与李鸿章、张之洞、曾国荃、左宗棠、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有过接触,张之洞曾拨款1000两资助广学会,梁启超担任过他的中文秘书。在甲午战争、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期间,他积极活动于上层人士之间,多次建议将中国置于英国“保护”之下,聘请外国人参加政府,企图影响中国政局的发展,结果都未如愿。他主张“更多地控制主要的大学、主要的报纸、主要的杂志和一般的新读物。通过控制这些东西和控制中国的宗教领袖,我们就控制了这个国家的头和背脊骨”。他主持广学会达二十五年之久,出版《万国公报》等十几种报刊,四十年间,出版2000种书籍和小册子,成为中国规模最大的出版机构之一。1902年,西太后因他协助处理山西教案有功,同意开办山西大学堂,聘他为山西大学堂西学书斋总理。往来于上海、太原之间。清政府赐他头品顶戴,二等双龙宝星,并诰封三代。1916年5月,辞去广学会总干事的职务回国。1919年4月20日在伦敦逝世。主要译著有:《在华四十五年》、《七国新学备要》、《天下五大洲各大国》、《百年一觉》、《欧洲八大帝王传》、《泰西新史揽要》、《新政策》等20多种。
叶晓青博士认为单纯就翻译而言,李提摩太对《西游记》的改造无疑是失败的,因为他将大量的基督教的文化元素渗透进英译本的《西游记》,人物形象和原著相比面目全非。但是考虑到李提摩太的翻译《西游记》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翻译,而是宣传大同思想。他认为人类的各种宗教都有相通的地方,各种文化应该能够和谐相处,因此唐三藏的锲而不舍的取经精神同基督教也息息相通,因此在翻译介绍《西游记》时不自觉地渗透进这种思想,以期西方读者在接受东方文学经典时不感到陌生。因此李提摩太所做的工作是超越时代的,应该予以肯定。
讲座的尾声,康丹教授和叶晓青博士同来自全校不同专业的研究生进行了对话,就宗教、文化等问题进行了比较深入的探讨。
杨建国博士对讲座进行了点评,认为康丹教授结合图片所作的文化点读和叶晓青博士所作的补充介绍实属珠联璧合,这种夫妻联袂合作的方式本身就颇有新意。如果只看展示的一幅幅图片,不结合历史语境找寻不同时期、不同国度人们对唐僧、孙行者形象加工的内在奥秘,那么我们很难解读“从玄奘到‘功夫之王’”的历史和心理跨越,也难以理解李提摩太翻译《西游记》时为何要有意不忠实于原著而融入宗教融合的价值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