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纪要｜程章灿《书缘、艺缘与地缘——〈鸿雪因缘图记〉文化生成考》

2023-09-26 浏览：次

9月21日晚7:30，中华文化研究系列讲座第六期在教二楼101开讲，主题为“书缘、艺缘与地缘——《鸿雪因缘图记》文化生成考”。由来自南京大学文学院的程章灿教授主讲，北京语言大学中华文化研究院张廷银教授主持，北京语言大学中华文化研究院段江丽教授评议。本次讲座由中华文化研究院、首都国际文化研究基地、《中国文化研究》编辑部联合举办。

本场讲座，程教授以清代著名藏书家麟庆（1791-1846）的《鸿雪因缘图记》为例，从文献文化史的角度重新审视这部奇书的文化生成过程，从文献生产、图像文化以及地域文化等多个维度，为《鸿雪因缘图记》这部奇书绘制了一幅专属于它的文化因缘图。

2023年9月21日，正值著名文史学家、教育家程千帆先生诞辰110周年，程教授感慨，在如此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在北京语言大学作这样一场讲座，意义非凡。他以在十卷本《中国古代文献文化史》总序中提出的一种点、线、面的研究思路为引——“就是以文献为切入点来研究文化，从文化的视角来研究文献，前者强调文化研究的实证基础、后者突出文献研究的宏观视野”，启发同学们思考如何将文献研究的思路实践，比如从《鸿雪因缘图记》这样一本书开始——

第一部分中，程教授从书题、版本、思想等方面解释了《鸿雪因缘图记》的“书缘”造就。他提到诗句“人生到处何相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唤起全场同学齐声互动，原来这便是书名中的“鸿雪”二字由来。程教授温文尔雅，娓娓道来——此书为作者麟庆记述身世与亲历见闻之作，共三集，麟庆本人曾说：“此即我之年谱，而别创一格”，版本多样，各有所趣，具有多种价值。书中一事一图，一图一记，绘图精妙，记录着麟庆的生活日常——比如麟庆的半亩园修建好后，给藏书楼取名“嫏嬛妙境”，并仿《四库全书》将经史子集四门，签分四色，经黄、史青、子绿、集白，架以黄山谷诗“万卷藏书宜子弟”七字为号，类首列按照“君、亲、师、友”分类，顾廷龙先生对这一体例评价甚高，认为其“寓尊亲近疏之序，意至善也。从此可寻师友之渊源，可作自著之索引，可窥一门撰述之隆盛，允为私家藏书著录之创制也”。

第二部分中，程教授分别介绍了四个文化圈子，带领同学们穿越进身处嘉道年间的麟庆周围的书画社会：第一个圈子是以麟庆母恽珠为中心的恽氏家族画家，其母恽珠“博通经籍，兼善诗画，族党间有三绝之称”；第二个圈子是以汪春泉、胡俊声等为主的慕客画家；第三个圈子是以贺焕文为代表的其他画家；第四个圈子则是以书画收藏鉴赏为核心，绘成了一幅《鸿雪因缘图记》的“艺缘”奇卷。

第三部分中，程教授具体分析了《鸿雪因缘图记》背后的扬州文化，从中可体现出该书“地缘”甚广。扬州寺庙园林山水名胜甚多，书中众多篇目均与扬州园林山水有关，第二集《文汇读书》尤为重要，其“文汇”二字指的便是扬州的文汇阁。麟庆在扬州交友甚广，代表人物有洪惠卿、汪英福、汪圻、陈鉴等人。在麟庆去世后，他的两个儿子带着陈鉴的画稿来到扬州寻找刻板工匠将画稿刻出来，共计240图，历时三年。《鸿雪因缘图记》总目后刻了一行字“江宁柏简斋监制”可推断出南京柏简斋参与刻书，其子年谱中提到“在琼花观开局延访江南名手雕”可知，此书是在扬州完成雕刻。

最后，程教授总结道：麟庆所拥有难得的书缘、艺缘与地缘，从文献文化、艺术文化与地域文化三个方面，为其《鸿雪因缘图记》的生成奠定了文化基础。借用其书名，可以说，历代相传的文献，犹如飞鸿雪泥。文献在其生产、流传、使用过程中与种种人事交集，构成诸重文化因缘，又往往被时间所覆盖、所消蚀。通过发掘与阐释，以重现这些因缘，突显其中的文化史印记，是当代学人传承文化的责无旁贷和当务之急。

评议环节，段老师从三个维度为大家回顾了这一部不同于传统目录框架的奇书。首先是程教授在《中国古代文献文化史》的总序中提到的观点，其次是个案研究的典范性，最后是“书缘”“艺缘”和“地缘”的角度创新性，表达了对程教授到来的敬佩与感激。张廷银老师深表赞同，表示此次讲座就文献学研究未来如何更好的发展，同学们受益颇多。

随后，程教授就同学们的提问进行耐心解答。关于“在研究过程中，遇到文献或材料上的瓶颈时，应该如何处理”，程教授程认为，在论述时，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材料，如果材料多一些就多做，少则少做；遇到瓶颈时可以多与老师和同学多多交流，换个角度思考。本场讲座在热烈的师生互动氛围中圆满结束。